陆云筝一路都在好奇曹昭容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可谢长风被她赶走不许来,煜太妃那儿暂时又不能去,陆北玄那臭小子又溜得太快,真是叫人抓肝挠肺
这副蹙眉沉思的模样落在白芷眼里,便成了自家娘娘在黯然心伤。
等陆云筝回过神来,便对上了白芷那双哭得跟桃子似的圆眼。
“娘娘,您别难过”
陆云筝不知道这小妮子又脑补了几出大戏,只得转移了话头,问道“昨日制成的牙膏你可试了感觉如何”
白芷抽噎两声,心知自家娘娘不愿提及这等伤心事,便道“试过了,特别好用梳洗过之后,特别干净,还带了香味儿。”
陆云筝又问了其他人,得到的答复都是很好用,她想了想,道“给长公主送个帖子,请她入宫一趟。”
白芷应了差事,转过身的时候,用力抹去眼角的泪,自家娘娘这是想要用旁的事来分心,免得过于悲伤,那她也要忍住眼泪,不能惹娘娘伤心这样好的娘娘,皇上不疼惜,她疼惜皇上迟早会后悔的
谢长风已经后悔了,他着实没料到,煜太妃竟有这后手“母妃,此事不妥。”
煜太妃倚在栏边,随手撒了点鱼食下去,看着金色的鱼儿争相抢夺,慢悠悠道“我瞧你身边的太监换人了,想必是查出皇后的那些事儿了”
“朕倒真是小瞧了她。”
煜太妃瞧着他的模样,笑了“永远不要小看了女人,特别是爱慕你的女人。”
“朕倒觉得她爱的唯有她自己。”
“她不过是爱慕你的同时,又贪恋你的权势罢了。”煜太妃道“她牵扯的人太多,不只是你舅舅麾下的宗鹤鸣,京中亦有不少世家子弟是她的裙下之臣,连谭大人的得意门生都没能逃过她的掌心,此人留不得。”
拿到暗卫交上来的信息,谢长风也很意外,他没想到一个闺阁女子竟也有这样的能耐,难道她过去十余年一直都在到处勾搭
“谁让你早早把筝儿给定下了呢可不就让她出尽风头”煜太妃的目光有些悠远“少年艾慕,最是纯情,偏他十有八、九都是求而不得,便也最难忘,只要给一点丁点儿的念想,就会成了执念,为此不惜飞蛾扑火。”
谢长风冷冷道“愚蠢。”
“曹昭容必须有孕,只有谋害皇嗣的罪名,才足以让她让出后位。”煜太妃道“或者,你舍得让筝儿来”
谢长风淡淡看了煜太妃一眼。
“我也舍不得。”
“孩子是怎么回事”
煜太妃这次是真的笑了,笑得十分愉悦“我还当你不在意呢”
谢长风抿了抿唇。
煜太妃道“放心,她还是处子之身。”
曹昭仪回到宫里,再也忍不住滔天怒火和恨意,砸了满屋子的东西,这才稍稍消了气“去请曹国公夫人入宫”
她绝对不会容许那个贱人生下皇嗣绝不
“娘娘。”身旁的嬷嬷轻轻唤了好几声。
吕静娴回过神“嗯”
“娘娘,太后下了加封的懿旨,皇上得知后,亲自去了趟煜太妃那儿,赏了不少好东西。”
吕静娴冷笑一声“我还当他不在意子嗣呢。”毕竟陆云筝可是实打实的三年无所出。
嬷嬷道“谁家不想要子嗣皇上若是不在意,又怎会请太妃出面,亲自把人接过去看着。”
“曹昭容可是太后的人,太妃此番怕是要给他人做嫁衣了。”
嬷嬷道“到底也是皇上的子嗣。”
吕静娴被这一声声的“子嗣”刺得心尖儿泛疼,谢长风明知道她想要孩子,陆云筝生不出来,他转身竟就让曹昭容怀上了
“能平安生出来才是皇嗣,在肚子里的不过是一团肉罢了。”
听到这带了森然冷意的话,嬷嬷垂首,似不敢再言。
“曹昭容她,当真有孕了”
听到这话,陆云筝暗暗叹了口气,她是不知道别人宫斗都是怎样的,她是真心觉得心里藏了秘密好难受。她跟长公主如此亲近,却也不能同她说曹昭容肚子里没孩子
半晌,才干巴巴挤出一句“是。皇上总要有个子嗣。”
见她如此,长公主莫名有些难过,暗恼自己当真是蠢,一见面就拿这事儿来惹人伤心。
陆云筝忙扯过一旁的木匣“姐姐,这几日,我制出了几种牙膏,你看看如何”
长公主见她一副不想多提的样子,也将闲杂心思抛到脑后,一心打量起这牙膏来“看着比我那洁牙膏好多了,闻着也舒心,我试试。”
片刻后,长公主洗漱回来,赞道“当真不错有了这个,那陈家怕是要后悔重金偷走我那方子了。”
陆云筝笑道“姐姐觉得能行就好。”
“自是能行的”长公主又问“这牙膏可能大量制作”
陆云筝将方子推过去“方子不难,只是需要研究院新研制出的纯碱。”
研究院闹得沸沸扬扬,不少人都在观望着,前几日刚出了成效,谢长风大肆封赏了众人,虽没有高官厚禄,但那黄白之物也足够动人心弦啊
“所需的纯碱怎么办”
陆云筝道“我与皇上商量过了,纯碱单独从研究院购置就好,其他的我们自己做。”
这也是一早就考虑好了的,研究院出了成果,可以拿来共享,但你得出钱,或者买方子的使用权,或者直接买成品。
也是到了这会儿,其他人才总算明白了谢长风当日为何那样大方,原来竟是等在这儿的
但是,碱虽然制出来了,可没人知道该怎么用啊,会有人花钱来买不成想,还真有,长公主这不就来了
当盛装打扮的长公主走进研究院的时候,所有人都下意识整了整衣摆,试图抹去衣袖不知何时蹭上的粉末,即便长公主此刻与他们隔了好几面墙。
此时坐镇研究院的是惯会躲懒的崔鸿白。
长公主见只有他一人,也不绕圈子“我是来购置纯碱的,崔大人只管开价。”
财大气粗,与那通身珠光宝气的气场十分贴合。
崔鸿白笑了。
是夜,崔鸿白笑道“看来这碱不是皇上想要,而是娘娘想要啊。”
谢长风不紧不慢地拿出一物,放在桌上。
看到这熟悉的白皮书,德亲王、谭怀鲁崔鸿白和伊正贤当即站起了身,似乎下一刻就要伸手去拿。
谢长风却伸手盖住名字“此物朕打算私下研究,不放入研究院。”
崔鸿白暗示道“研究院所得银两,入的也都是皇上的私库。”谁让当初谢长风提出月俸由他出,大家都没反对呢这会儿自然也没道理要把银两往国库里搬。
“制碱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此物,暂且怕只有达官贵人用的起。”
在场的都是人精,听到这话,便懂了谢长风的盘算,这是同那白玉洁肤膏一样,瞄准的是世家贵族的钱袋子啊
“”
谭怀鲁离宫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回到府里,景旭然竟还在等着他。
“老师回来了。”
谭怀鲁嗯了一声“何事”
景旭然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当年连中三元,殿试一举夺魁,年纪轻轻已是翰林院学士,谭怀鲁若是致仕,当首推他来继任。
“学生想入研究院。”
“糊涂”谭怀鲁道“研究院连个闲差都不算,你前途大好,入他作甚”
“学生也想一睹孤本。”
谭怀鲁道“你不是已经看过了”
“正因为看过,才愈发觉得深奥,学生私以为,皇上既能拿出一本,自然能拿出更多,学生着实好奇。”
景旭然的心思,谭怀鲁也懂,读书人嘛,几个不爱书的那制碱法好似一个全新的体系,引人入胜,再思及今晚的那本玻璃制作工艺,就连他自己,不也心甘情愿入了谢长风的套
也罢,谭怀鲁道“辞官入研究院这等胡话就莫要再提,自明日起,散值后来寻我。”
景旭然面露喜色“学生多谢老师成全”
玻璃的研制也在研究院,只不过不过一处院子里,谢长风划了一整片的区域做研究之用,其中院落不知几凡。
第二日傍晚,除了德亲王和伊正贤依旧是孤身一人,谭怀鲁带了景旭然,而崔鸿白身后,亦跟了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人是崔子言,另一个也是崔家子弟,崔子庄。
不同于谢长风只打算拿来掏钱袋子,身为户部侍郎的崔鸿白,看到了玻璃更多的用途,自然也就更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