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说着低头一笑,道:「太上皇要给侄子赐婚,拉着侄女选了半天,这才耽误了点功夫。」

太后道:「上皇一向极为疼你,你又冲冲不婚,说不得他要着急了。」

之前太上皇也找她说过水汷的婚事,意思是在京中勳贵里挑上一个,嫁给水汷,一来唯恐水汷日后结了江城的士族,实力又增,二来也将水汷的心拴在京城之意。

太后与南安太妃说了几次,又试探过几次水汷,便觉此法不通。

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太后也早早地收了敲打水汷之心。

太后看来,水汷虽表面纨袴,不通政事,但心里却是个极有主意的人,比之阴鸷的新帝,各有千秋。

太后一生无子女,姐姐所生的太子又已去世,水家的哪个子弟做了皇帝,对她来讲,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她又无儿子傍身,对谁都没有威胁,理孝又是越不过的门槛,无论谁称帝,她都是尊荣的皇太后。

水汷感觉出太后对他态度的转变,来清思殿的次数更勤了,今日见太后这样说,忍不住笑道:「北静王还未婚配呢,我着什么急。」

太后见他提起了水溶做挡箭牌,忍不住拆穿他,道:「他早就定下了人家,过完春节就完婚呢。」

想起水溶,太后又道:「说起来你这位嫂嫂,还是宫中甄太妃的娘家侄女呢!」

「原来是甄太妃的侄女。」

水汷见太后终於提及甄太妃,心里终於松了口气,想起彼时还站在外面淋雪的宝钗,忍不住道:「路上我还遇到了甄太妃宫里的女史呢,说是给您来送东西。我见她伞极小,便与她换了伞。」

太后忍俊不禁,道:「怪不得你来的时候一身雪,原来是做护花使者去了。」

「甄太妃到底比本宫会调理人,侄女许了溶儿,如今就连身边的女史,也能把你引得白挨了一场雪。」

说着吩咐宫女宣宝钗进来。

水汷知道太后这是在打趣自己,心里也不甚在意,笑着去讨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竹星。

太后道:「你这猴儿,也太会挑!」

「你若讨了别人,只怕本宫也给了,只这竹星,本宫是断断不舍的!别说是你,纵是皇帝来讨,本宫也是割舍不下的。」

宝钗刚刚进来,便听到了素日威严的太后与水汷说着笑,目不斜视上前去行了礼。

太后道:「这么大雪,倒是难为你了。」

宫女们闻琴而知雅意,捧上了一杯热茶。

宝钗道了谢,将东西递给宫女,道:「请娘娘查看」

水汷喝着茶,余光瞥到小宫女手里的东西。

原来是一些花样子,心里暗暗叹了气,不过这些东西,也值得让人冒这么大雪送了过来?

转念又一想,太上皇仍在,新帝现如今住在东宫,甚少来后宫,如今是下朝时间,若是新帝孝顺,说不得要来太后宫里走上一趟,机缘巧合下,大雪纷飞,佳人衣衫单薄,又无好伞遮雪,少不得要引起男人天生的保护欲了。

想到这,水汷眼底叹息一闪而过,眼前这个般般入画的女子,注定生生要与他抆肩而过。

太后随手翻了翻,便又放下了,打量着宝钗面容,暗叹甄太妃好手段,膝下有着六皇子,仍惦记着往新帝房里塞着人,偏她身为太后,又不好说些什么。

可叹宝钗命运不济,又或者说与新帝无缘,每次或早或晚,完美地避开了新帝来太后宫里的时间。

今日又是如此,新帝前脚刚走,她后脚便到了。

新帝初掌政,正是想立威之际,本就反感别人插手他的事情。

元春原来是太后宫里的女史,太后既然送了元春过去,不好再塞一个过去,平白惹了新帝的不喜。

太后叹了口气,可惜了宝钗的模样身段,若是新帝得见了,说不得又要上心了。

水汷观看太后神色,知道她对宝钗留了意,这样一来,宝钗在宫中的生活虽不说好上许多,但最起码不会太过艰难。

这原是水汷的本意,但见太后与宝钗相谈甚欢的情景,他又忍不住心口发酸,说不出什么感觉。

翻云簪早被薛蟠送回,自然免去了有心人探察他与宝钗的关系,也同样断了他与宝钗最后一点关联。

水汷叹了口气,眼睛发酸,看着屋内冉冉升起的檀香,抽了抽鼻子,心想自己到底是在江城呆惯了,果然不适应这精致奢靡如梦幻一般的京城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