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笑道:「梅翰林家清贵,咱家自然是比不了的,咱家既然是皇商,说不得就要多陪送些金银俗物了。」
说完宝琴,薛母又说起了宝钗,看了一眼宝钗平坦的小腹,担忧的神色一览无余,又恐说太急伤了宝钗的心,因而显得有些犹豫。
宝钗见此,便知她在担心什么,笑了笑,一派风轻云淡:「我自有分寸,妈妈不用忧心。」
与薛母说完话,宝钗又去了一趟荣国府。
先去拜访老太太,又去拜访王夫人,再然后是元春,从元春院子出来后,便直奔黛玉的潇湘馆。
竹影婆娑,竹叶沙沙,虽然葱绿,但却少了些烟火气。
进了屋,黛玉刚想起身去迎,便被宝钗按下了。
「都这个模样了,还在乎那些虚礼做什么?」
看着黛玉一脸病容,想起往日一起相处的情景,宝钗心如刀绞。
却又不敢表现半分,唯恐引起黛玉的伤感。
宝钗坐在黛玉床边,只捡些开心的事情说给她听。
二人聊了一会儿,宝钗也不再多留——唯恐扰了她休息。
临行之前,握着她瘦弱的小手,宝钗一阵心酸。
握了又握,宝钗道:「好妹妹,你且放心罢。」
只此一句,黛玉便红了眼眶,一句宝姐姐刚吐出口,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
宝钗给她掖了掖被窝,状似轻松道:「你好生养病,万事有我呢。」
从荣国府出来,便已经临近晚上了。
水汷骑着马,接宝钗回家。
回到家之后,水汷见宝钗面上淡淡的,眼圈也微微发红,便知她在轿撵里偷偷哭了一场。
上前将她鬓角的发丝别在耳后,问道:「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宝钗低下了头,道:「没有的事。」
文杏嘴快,将今日的事情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水汷想了想,问道:「我去请道圣旨,让荣国府含玉的那个公子娶了你的林妹妹?」
宝钗忙抬起了头,好看的眼睛里有着一分不易察觉的不可置信。
「你...」
水汷拆解着她头上繁重的珠翠,笑了笑,道:「你总是想,这个过的好不好,那个过的好不好,心疼这个,心疼那个,怎么不想一下,你过的好不好?也心疼一下自己?」
水汷取下凤钗,放在梳妆台上,然后转过头看着她,道:「你不心疼你自己,便只好我来心疼了。」
他的嘴角勾着,弧度好看极了,微微上挑的眼睛里带着柔柔的光,他看着宝钗,认真道:「我心疼你。」
莺儿与文杏无声地退了下去。
宝钗只是瞧着水汷,彷佛没听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表情与平时并无二致,水杏一般的眼睛上,只有睫毛微微颤了颤。
水汷轻轻把她揽在怀里,右手放在她的脑后,梳理着她刚散下来的头发。
「你和她们一样,都只是个小女孩,我知道你的苦,所以我会心疼你。」
暮然间,便看到了她红的几乎滴血的耳垂。
然后又感觉到她微微发抖的身体,以及渐渐紊乱的气息。
「...好。」
她的声音也是发抖的,似乎还带了哭腔。
里面有委屈,有欣喜,还有一些水汷不明白的情绪。
这似乎是水汷重生之后见过的她唯一一次情绪失控,像是一个在外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水汷轻轻拍着宝钗的背。
她一贯端坐着的背突然间不再像往常那般僵硬,整个人陷在水汷怀里,像是找到了依靠般。
水汷吻了吻她通红的耳垂,引起她一阵颤栗。
水汷笑了笑,不再逗她,拍着她背的手越来越轻,最终变成了温柔地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