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2 / 2)

温文尔雅 绾酒 8466 字 4个月前

郁尔穆对他摆摆手,让他不用担心,去忙他的就行了,她会在办公室里乖乖等着他。

有时候郁尔穆大概能猜得到,估计是当时刚知道怀孕后,她一个人背着他跑到迪拜给他落下了「心理阴影」,所以他现在才「管制」的她这么严,生怕她再「犯前科」。

*

过完年,到了初春,郁尔穆怀孕六个半月,肚子已经很明显了,每个月的産检,温斯璟都陪着她去,她想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可人医生是丝毫都不给透露。

她觉得郁闷,反而温斯璟有些好笑的捏捏她小脸,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郁闷的。

对他来说,只要是她生的,男孩女孩没差别。

怀孕七个半月的时候,身子就很沉了,郁尔穆走路都得托着肚子,要不然她就真的感觉自己会被坠到地上去…

因爲肚子太大,晚上睡觉也不容易,有时候呼吸不上来,就得坐着才能睡一会儿,这时候温斯璟总会让她靠在他怀里,在她腰侧垫着软乎乎的枕头,尽量能让她靠的舒服一些。

有时候肚子里的小家伙太闹腾,踢的她睡不着,她会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肚皮上,让他猜小家伙是在「练拳击」还是「练踢腿」。

……

新书《罂粟》开始预售,效果不错,郁尔穆也开始准备毕业答辩。

凑巧的是,他们机动学院的毕业答辩定在了六月二十号,而她的预産期刚好是在七月二十号,隔了正好一个月。

转眼到了答辩那一天,早晨醒来,一切正常,幸好郁尔穆号排的比较靠前,温斯璟送她到学校,看着她进了教室,十五分钟的时候,像是提前体验了一下在産房外等她生産的感觉。

看到她安安稳稳的拉开门走出来,温斯璟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离预産期还有一个月,可温斯璟还真是把每天都过的像是她就要生産了一样。

……

郁尔穆的毕业典礼时间定的很晚,是在七月十号,因爲临近预産期,温家一致决定她参加完毕业典礼,直接让她住到医院里待産。

郁尔穆是唯一一个挺着大肚子参加毕业典礼的人,上台领优秀毕业生奖章时,还被校长调侃了几句。

肚子里的娃很争气,毕业典礼从头到尾都乖乖巧巧的。

结束之后上了车,温斯璟小心翼翼的帮郁尔穆系上安全带,「妈已经把该准备的东西都拿到医院了,我现在送你过去,再回一趟公司交代点事,后面这几天我就陪着你,哪也不去了。」

车子平平稳稳的上路,郁尔穆才斟酌了下开口「劝」他,不要如此「昏庸」。

「妈一直都会在啊,你也不用天天在那里待着,公司那么多事,你忙你的就好了,现在又还没要生,等到了时间,我让妈联系你再过来就行。」

温斯璟觑空揉了揉她脑袋,没说什么。

主要是她现在临近生産,他就算到了公司也没心思工作,还不如直接在她身边陪着,也不用提心吊胆的一直在想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尤其是前段时间,有天晚上小家伙又调皮的不睡觉,她忽然让他去拿了她放在他书房抽屉里的一个密码本。

上面清清楚楚写了她名下所有的银行卡账号密码,保险基金,网上银行账号和密码,巨细无遗。

刚开始他不知道她忽然给他说这些做什么,之后才明白,她这是爲了「以防万一」在「交代后事」。

当时理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有些生气,也有些恼火,可更清晰的是从心底冒出来的寒意。

虽然郁尔穆一直在强调,她只是以防万一,毕竟生孩子是女人的天性。

主要是她这二十多年,到了这时候,能交代这些事的人也就只是他一个人,对他来说,是有点残忍,可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才行。

……

虽说女人生孩子是天性,可天性也不能保证就不会有意外发生,温斯璟之前不是没想过这些,可就像是下意识的抵抗一样,他不让自己深想万一意外落在她身上的那份小概率。

温斯璟当时好半天没说话,到最后在她下意识安抚的拍着他胸口时,才握紧她的手,涩涩说了句:「我们就生这一个。」

当时郁尔穆还不太乐意,说温母猜她肚子里的是个小男孩,如果真的是的话,她还想要个女孩怎么办?

温斯璟直接卖了温斯琛,「晚清不是也怀孕了吗?说不定是女孩。」

「如果不是呢?」她追问。

他答的也快,「领养一个。」

反正再生,是不可能的。

*

住到医院一个星期之后,郁尔穆才知道大家有多杞人忧天了,这一个星期肚子里安安静静地,除了小家伙调皮的翻滚的次数增多,倒是一点要生産的迹象都没有。

可温斯璟依旧每天不厌其烦的听从医生的话,陪她爬楼梯散步,做産前运动。

又过了一个星期,就在郁尔穆都快要忘了她是来医院做什么的时候,那天早晨刚散步回来,她小腹蓦然抽痛了一下,疼的厉害,一个没忍住,她「啊」了一声。

刚去了洗手间准备给她湿毛巾抆手的温斯璟闻言,「嗖」的一下跑出来,看见弯着腰一手扶着床边,一手托着大肚子的郁尔穆。

他不由分说先按了护士铃,接着小心翼翼抱她到床上:「宝贝?」

小腹又抽了一下,郁尔穆忍住了,只是握住温斯璟的手臂紧紧的,哑声说:「好像,好像要生了。」

温斯璟闻言心一跳,下意识安抚她:「乖,不怕。」

又去按护士铃。

脸上神情严肃的吓人,郁尔穆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趁着抽痛的空间,看着他还笑着小声说:「所以你紧张的时候就会这样綳着脸吗?」

温斯璟还没回话,有护士小跑着进来。

「我老婆在阵痛了。」

他握着郁尔穆的手,又紧张又淡定的给小护士交代,看的郁尔穆直想笑。

......

护士在一旁看着时间,计算着郁尔穆宫缩次数。

温斯璟觑空给回家拿东西的温母打电话。

接着换衣服,进待産室。

郁尔穆和温斯璟之前商量过陪不陪産的问题,她坚持不让他陪産,因爲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可温斯璟根本不听,更坚持的要陪着。

郁尔穆当时又给温母「打小报告」,温母又说站儿子,还说必须要男人见识一下女人生小孩有多不容易,又特意包了医院的vip産房。

郁尔穆闻言抿了抿唇没再坚持。

其实心底知道就算温斯璟不陪着进去,他也会理解这些。

……

跟温斯璟交代过她「所有身家」之后,郁尔穆就知道是把他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儿,有点把他吓到了,待産的这会儿,她尽力不想让温斯璟太过担心,极力忍着,可疼劲上来了,也由不得她自己。

到最后,她一边眼泪哗哗的疼的想撞墙,一边还想着怎么分神安慰看着比她还疼的温斯璟。

……

四个小时后,宝宝出生,果然如温母猜测,是个小男孩。

陪産的这四个多小时,真是更坚定了温斯璟只要一胎的心。

郁尔穆被推着出了産房,温父温母甚至是温斯琛和蓝晚清都在産房外等着,脸上带着焦急和期待,看到她,一溜烟儿围上来关心的问温斯璟她怎么样,顺不顺利。

即使过了很久之后,郁尔穆想到当时的那个场景,心里都暖的直想哭。

她姓穆,从小到大在郁家没体会过什么是爹疼妈爱,可自从遇到了温斯璟,遇到温家的一家人之后,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幸运。

不仅有了宠自己的老公,还附送了两个真心把她当女儿疼的爹妈。

甚至他的弟弟和弟媳,都像是她亲的兄弟姐妹一样。

*

郁尔穆休息好,医生过来教她喂奶的时候,温母也在,温斯璟也想看看她喂奶的样子,被郁尔穆红着脸赶出去,刚开始,温斯璟不听,要坚持,郁尔穆拉着温母的手撒娇的又「告状」。

温母这才笑眯眯的把儿子一把挥了出去,也没忘安慰他:以后多的是机会。

……

第二天郁尔穆拍了宝宝刚出生时按的小手和小脚印的照片发到了朋友圈,跟大家分享一下她初爲新妈的喜悦。

没一会儿,除了火急火燎赶过来的苏小灿,还有她班里大部分还没离开的同学。

乌泱一大帮子男生过来,可着实把楼里的小护士们吓得不轻,在知道都是来看郁尔穆这个年轻妈妈的时候,还纳闷儿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朋友全是男的,一听说小姑娘的专业,哦了一声,懂了。

一堆大男生也没什么机会见刚出生的小娃,感觉一只手就能捧起来似的,也不敢动,在婴儿床旁边围一圈看着,说话声音都难得轻轻巧巧的。

苏小灿去她班里的机会不算少,也算跟他们班里的同学熟识,看他们这样,笑呵呵的调侃两句,不过半个小时后,护士还是以産妇要休息爲由,把人都给赶走了。

下午六点多,温氏里好多人也来,除了高层领导,还有设计部的一干同事,只是这些人没待多久,护士还没赶人,就被温斯璟都给赶跑了。

郁尔穆生完的那天下午给郁寒兮打了两个电话都没通,想是应该是在执行任务,就发了条短信给他。

直到她在医院又住了三天,临出院时,郁寒兮才姗姗来冲。

新晋升成了舅舅的男人,受伤流血都没红过眼眶的男人,看着婴儿床上带劲的蹬着小腿的小子,却红了眼。

也不知道说什么,扭身揉了揉郁尔穆的小脑袋,又俯下身子在她头顶亲一下,感叹了一句:「真的长大了。」

都是当妈妈的人了。

看着温家一家上下对待她的态度,再想着穆家一家上下,他真是觉得她是苦尽甘来。

接着曲指轻敲了敲她额头,忍不住笑着道:「没想到你人不大,挑人的眼光还挺准。」

郁尔穆看着一旁的自家老公,得意的翘尾巴。

她也这么觉得。

*

小家伙半岁的时候,温斯璟的弟弟温斯琛的娃也降临了,还真的像是温斯璟想的那样,是个女娃娃。

孙子孙女都齐全了,不仅温父温母开心的不行,也把郁尔穆给高兴坏了。

没事就抱着小家伙去「串门儿」。

温斯璟和郁尔穆的婚礼,定在小家伙满周岁的那一天。

有天晚上,郁尔穆在哄刚学会走路的小家伙上床睡觉,温斯璟则陪在一旁写请柬,写着写着,看着请柬上的日期,忽的轻笑了一声出来。

好不容易把小祖宗弄到了床上,郁尔穆听见笑声,不解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笑什么?」

「我忽然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

温斯璟放下请柬和钢笔,走到床边,靠坐在床头拥住怀里的一大一小。

郁尔穆回看着他,眨巴两下大眼:「嗯?」

小家伙在两人怀里倒是安稳了,有样学样,也看着温斯璟眨巴两下大眼:「嗯?」

温斯璟看着这情形,忍不住满足的笑。

他低头在郁尔穆红润的唇上亲一下,又抬手轻刮了下小家伙嫩嫩的脸蛋,才看着怀里的人儿道:

「我忽然发现,我们去年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也是七月二十四。」

而今年的七月二十四,我们从两个人,变成了三口之家。

郁尔穆闻言默了两秒钟,像是在想,也像是在回味。

须臾,抱紧怀里的小人儿,又往温斯璟怀里靠了靠。

她想起来以前看书时看到的一句话:

一个人变成两个人,是爱,变成三个人时,才是家。

而他当时在晨阳下许诺过要给她的一个家,已经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