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有自恃,却也不敢托大,食指打圈一转,一柄银身嵌玉、中雕锦鼠的方尺便立於身前。
口中少许默念,那方尺以中点为轴心,倏地原地打转,转到极至,只看得清一个闪烁圆盘悬在半空。
紧接着,食指轻弹,那圆盘中瞬时闪出三只头颅大的银身锦鼠,分头飞至半空,张开血盆大口,顷刻间吞下三道剑光。
却不待其稍作得意,那三头锦鼠忽地身形大涨,只几个眨眼间便胀破了肚皮,三道剑光声势稍减冲了将来。
木晚枫神色倏寒,冷声道:“古师兄,此去地府,只怪你自己太聪明罢。”
话音未落,那三道剑光夹着烈风,便罩在古有生头顶,只凭气势便要将他劈成三半了。
那古有生眼看杀招便在眼前,却未见丝毫惊慌,回了一句:“只怕未必。”
人是微微一笑,身形一坠,后腰正直,屈膝弯腿,马步扎正。
又将左手背过身后,瞧那剑芒攻来,只将右手伸在前,掌中银芒大作,左拨右挡,只见一阵火光四溅,又听见劈里啪啦的金属声响。
不一会儿,竟只用右手便化去了这凌厉一招。
木晚枫头阵未功,三道剑芒一分为六,后招一手接一手,再次攻了上去。初始只似朗日晴天突袭三五朵密云,中间已有重云遮日之势,到了最后一手数道剑光似漫天游蛇般飞舞技击,若有漫天乌云、倾盆大雨将至之态。
古有生却似磐石一般,在强风劲吹、厉云疾动中矗立原地,岿然不动。
魏不二生平第一次瞧见修士斗法,既兴奋又紧张,眼睛一眨不眨瞧着,心中好生羡慕,闪过数不清的念头。
古、木二人一攻一守拆了数招,木晚枫一套“三云开泰”使毕,却仍未伤到古有生一丝一毫。
眼看众人追出院子已有些时候,心下更为着急,正要变换招式。
忽听古有生笑道:“木师妹,咱们切磋了这些招,却只是小打小闹,诸位师伯师叔不来评鉴一番,实在没个意思。”
木晚枫面色一滞,心头一惊,寻思:“这一番斗法,我只怕引来旁人,故而有意压低声响。却没注意到,他也好似刻意不做声,悄然与我过了数招。”
想着,攻势稍缓,嘴上却道:“顾师伯总说门下无高徒,想来定是不晓得古师兄真人不露相。”
说着,冷哼一声:“只是你这一手厉害的本事,却不大像咱们宗内的功法,难不成是带艺投师,又或者别派遣入本宗的……。”
话到此处,却是故意止住了。
古有生拱了拱手,回道:“木师妹,我这几招粗显得很,却是特意练给你瞧得。现下,木师妹手中有古某的把柄,古某手中有木师妹的把柄,咱们各有所持,可好平心静气谈一谈。”
木晚枫一挥手,青光宝剑收芒入袋:“请恕我不大懂了。”
古有生笑道:“我先说一句,请师妹莫要生气。咱们厅内有人为南师兄送信,古某猜得是你。”
木晚枫道:“何以见得?”
古有生回道:“张贵师叔在宴席之上偶得三转回生丹,只有寥寥几人看到了,外人一时也难晓得。南秋赐为何能如此笃定这丹药就在张师叔的储物袋中?这太过蹊跷了。 ”
不二听他一讲,似乎也隐隐记起那位怀子院张贵师叔,在席间和某位外宗的修士窃窃私语许久,还相互交换了一个方盒模样的东西。
木晚枫面色一沉,又听古有生接着说道:“可巧在下曾看见木师妹离席片刻,只以为师妹需要什么使唤,便跟着去了几步,却正好瞧见师妹向院外送了一道传声符……”
木晚枫听了,沉吟半响,忽而微微一笑:“难不成我出门透一口气,也需你这般照顾?”
这笑容着实有些惊艳。
恰巧又是隐隐约约冲着魏不二这边的方向,另他产生了一种猝不及防的窒息感。
古有生则忍不住定睛一瞧,只见眼前这女子,谈笑间若春风化雨,行止处似晨阳抚身,满股子和柔明丽的气质扑面袭来了。
他立时郑重道:“老实讲,自打数年前见了师妹的模样,古某的眼珠子就粘在你身上再也拔不开了。”
木晚枫眉头一皱,俏目之中全是厌恶之色:“古师兄该不会以此作胁……”
古有生吞了口水,眼睛珠子几转,目光滴溜滴溜在木晚枫身上滚了七八圈,才笑道:“古某还有些自知之明。既晓得木师妹看不上我,也不枉费这番功夫。我要说的事,只与《云隐经》有些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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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清泉潺水目,两弯碧眉连天河。
俏鼻巧做清山景,唇船浮动盼黄昏。
――《颂晚枫》锺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