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们提着羊角宫灯在前面带路，她�6�8则赶在后宫落锁前离开六宫，到�6�8安乐堂坐一会儿。
冷清多年的小院子，现今却�6�8挤挤挨挨地住了�6�8几十个病人。
一间屋子至少睡四个人，乍进门，药味、血味、尿骚味混合来袭，相当难闻。灶台不息，各式各样�6�8的砂锅不断煮沸，熬药的宫人汗流浃背，手指上有不少烫伤的痕迹。
米汤是浑浊的黄色，里头加了�6�8碎鸡蛋和咸菜，人手不够，病号都吃这个，勉强糊口罢了�6�8。
纱布、尿布堆在院子里，霜发老宫人费力地清洗，口中骂骂咧咧。
但没有人抗议，比起等死的牢狱，安乐堂的情况再�6�8糟糕，好歹有希望。
程丹若以最快的速度巡视了�6�8一遍病人。
珠儿的伤口已经不再�6�8溃烂，敷上油膏后，细菌减少，再�6�8割掉腐肉就容易多了�6�8；发烧的宫人打了�6�8青霉素，似乎出现了�6�8过�6�8敏反应，及时改用中药；骨折的打上厚厚的石膏，嘱咐静养；皮外伤的及时换药，伤口慢慢结痂。
一眨眼，八点多了�6�8，宫门即将�6�8落锁。
她�6�8只好火急火燎地嘱咐两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宫廷。
宫禁了�6�8还留在宫里可不是好玩的。
出了�6�8北安门，夜幕深得发黑，宿卫巡视皇城，脚步声整齐有力。
八点半回到�6�8家�6�8里，结束一天的社畜生活。
程丹若迫不及待地进浴室洗澡。
辛苦一天，淋浴无法满足酸痛的肌肉和疲惫的大�6�8脑，非要泡澡才行。
她�6�8窝在热水里，终於有空和丈夫聊天：“去了�6�8吗？”
谢玄英拿出一卷纸，展开递到�6�8她�6�8面前：“就这个。”
他今儿去了�6�8惠元寺，珠钗虽然断裂，却�6�8不妨碍作信物，很快自僧人手里拿到�6�8了�6�8许意娘抄的地藏经。
书页很厚，他花了�6�8一下午，将�6�8藏在夹层的纸页剥脱了�6�8出来。
里头是几张写�6�8得密密麻麻的纸。
“帐簿吗？”浴室里只有一盏灯，程丹若看得眼睛疼，“写�6�8的什�6�8么？”
谢玄英道：“还记得考成法吗？”
“当然。”谁能忘记KPI的恐怖威力。
他道：“昔年蔡子义清查江南赋税，以定每年的税额，丰王便借此由头接近了�6�8江南士族，串联内外，篡改了�6�8江浙两省的历年税目。送到�6�8京城的是假帐，这才是那五年的真帐目。”
程丹若匪夷所�6�8思：“……怎么办得到�6�8？户部没有存档吗？”
“户部每年核查地方帐目，案牍数不胜数，许继之把持户部多年，只消稍稍篡改名目即可。你也知道，秋粮夏税素来名目繁杂，一年年都不一定重样�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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