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只爪爪(1 / 2)

第七十三只爪爪

早晨八点三十分, 某架飞往e国的航班上

沈凌踩在丈夫左侧的膝盖上,前爪并拢,后爪蹲好, 尾巴略不安地垂在下方左右摇摆。

半晌,她小心翼翼地“喵”了一声。

丈夫剥花卷的手顿了顿, 但眼睛没有抬起。

介于猎魔人此时穿戴的是工作服,可以一直遮到下巴、自带阴影的兜帽让沈凌没有判断他眼神的机会。

于是她稍稍仰起脑袋,抬起右爪, 又“喵”了一声。

被“喵”的丈夫依旧没有说话。

但仰起脸的沈凌看到了他藏在兜帽下的一部分下巴往上, 是他的嘴唇。

唇色很淡,平直地抿在一起。

唔,这是生气了吧。

但我也不是故意真的跑到这架飞机上来的啊

原本打算吃着包子找到机场,连拉带拽再咬裤管不让对方登机的祭司大人

沈凌“喵”了第三声,左爪也抬起, 向前一扑,就想顺着他无指手套的搭扣往上爬到他的肩膀

“喏。这是奖励,慢点吃, 到e国后你还有任务。”

她的动作止住了。

并缓缓扭头看向丈夫右侧的膝盖。

笼着翅膀站在上面的紫色小鸡“叽叽叽”

它快乐地跳了几下,鸟头一探,就衔住了主人递来的花卷皮。

白白的,香香的, 厚厚的, 亮亮的,洒满葱花,还烤到微微焦黄的花卷皮。

刚才一眼就把她俘获,间接导致她被阿谨发现的花卷皮。

当着自己的面喂给了这只钵钵鸡

手下败鸡

沈凌弓起背对丈夫右侧膝盖说“嘶”

钵钵鸡

她又弹起来扯住丈夫手套说“嘶”

钵钵鸡

薛先生“”

“虽然我大概能听懂你的猫语。”

他慢条斯理地说,“但我莫名不想理解你叫骂的内容。”

“喵嗷嗷”

钵钵鸡给我吃花卷我要吃花卷不准生气了不准生气了生气也不准把我的花卷喂给钵钵鸡钵钵鸡

“我记得走之前在家里留了不少刚蒸好的肉包子, 还专门写了字条放在餐桌上。”

妻子虽然不挑食,但在肉包子与花卷之间的选择总是偏向前者如果这两个东西同时出现在了早餐餐桌上,负责消灭大部分花卷,把肉包子让出来的往往是自己。

这也是薛谨同时蒸了花卷与肉包子,最终却把花卷都带走,准备用来奖励自己投影的原因

沈凌“喵喵喵”

“弄丢了浪费食物不好,凌凌。”

“喵喵喵”

“不要这么野蛮,花卷是它工作后应得的酬劳。”

“喵嗷”

薛谨偏了偏脑袋,躲开了炸毛小猫的一记挠挠。

已经顺着无指手套的搭扣爬到对方肩膀上的沈凌“喵嗷嗷嗷”

“就算你这么说也”

一只手再次拎起她的后颈“不行。”

哪有做错事后还奖励她吃东西的道理。

离开安全有结界的家,自己一路溜到了机场,而且还是最近c市被教团反复彻查的时期但凡有一个隶属教团的家伙看到她的脸,都会被完全暴露。

知道把你从教团那边翻天覆地的搜索中藏起来我花了多大功夫吗

知道e国那边现在有多危险吗

知道我出差时有多放不下心吗有专门在家附近做了多少防御准备

就这么冒冒失失地钻出来耀武扬威地把后续问题、所有隐患都丢给我处理。

而我甚至连捏捏这姑娘的圆脸发泄都狠不下心。

薛妈妈叹了口气。

孩子不听话还能怎么办,继续宠呗jg

从这个高度飞下去,回到c市,紧急处理一遍妻子来时经过的道路,处理掉驻扎在那附近的教团人员,还要解除那些布置在家附近的防御性符文结界,以免被侦测接着从c国大陆赶回高空的飞机上大概要花个三十分钟吧。

“小声点。”

把猫拎着放到扶手上,又快速把花卷剥开,用小手巾盛着放到投影面前,为孩子操碎了心的妈妈站起身嘱咐“我稍微离开一会儿。你们俩都小声点,飞机上既不能有猫也不能有鸟。”

而且被发现一只鸟一只猫在我座位上因为抢葱油花卷而打架削低存在感的努力就完全化为乌有了。

他说这话时用的口气比“不要乱踢抱枕”稍微重了一点,也是这几天来难得一次的严肃。

所以沈凌不情不愿地皱皱粉鼻子“喵。”知道啦。

投影“叽”

“嗯。我半小时后回来。”

他拿过小提琴盒,径直消失在舱门后,平静得好像只是去洗手间抽根烟。

而不是用三十分钟做什么超越飞机速度的极限运动。

沈凌转转眼睛,发现他的背包和水杯依旧好好放在座位上后,便放下了“阿谨会不会趁机又逃开”的心。

她轻盈地从座椅把手上跃下,堂而皇之地占据了座位最中间的位置。

老实站在座椅边缘衔着花卷的鸡仔,歪头瞅了瞅她。

沈凌听话地压低声音,用极小极小的音量威胁对方“喵嗷嗷”

钵钵鸡,来打架好久没打架你果然是要骑在本喵头上了谁赢谁吃花卷

“叽。”

这小小声的威胁,似乎起不到多少效果。

对方抖抖羽毛,反而欢快地“叽”了一声当然,因为主人的命令,这声“叽”也小小的它鸟头一探,就把嘴里衔着的花卷皮递了过来。

然后鸟爪一伸,把自己这里剩余的花卷皮都拨拉到了沈凌爪边。

“叽叽叽”

给你吃都给你吃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吃

沈凌“”

唔。

对方投降得太干脆,她反而迟疑了。

对视片刻后,金色的小猫试探地走过去,咬住了一块花卷皮。

唔,唔,果然比闻起来看起来都香都脆都好吃

但她毕竟还是伟大的祭司所以一边吃着花卷,一边机智地用余光注意着可疑鸡的举动。

在吃到第三块花卷皮时,对方动了。

它用喙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翎羽,便几步跳了过来,从左侧贴近了埋头吃花卷的沈凌。

果然是要打架吗

祭司大人的警惕心瞬间拔到最高她可不会忘了这是阿谨陪自己玩时的另一个形态,而他说不给自己吃花卷就不可能这么好说话

“叽。”

对方轻柔地叫了一声,展开右翅。

不知怎的,沈凌觉得这只小鸡比刚才变大了一点更像是她那天傍晚瞥到的巨大紫影。

但也只是一点,它看上去依旧是和她相仿的一小团毛茸茸。

稍微变大了一点的右翅,则越过她的后背上,把她从尾巴到脖子盖了起来。

沈凌“”

陡然被翅膀罩得只剩一个脑袋,她有点懵。

而罪魁祸鸡还开心地拢紧了一点,并偏过头,用喙轻轻啄她后颈的毛发。

“叽。”

“喵”

“叽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