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你...你...」
贾敬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力气一般,颓废地倚在门框上,过了良久,他道:「四皇子已经自裁,也算给太子了一个交代。」
秦远一个箭步,上前揪着贾敬的衣领,怒不可遏道:「你真的以为是四皇子谋划的?」
「他不过替人背了黑锅罢了!」
贾敬双目无神,颓废道:「那又如何?大局已定,你我再怎么挣扎,也翻不出这个天。」
水汷眼中精光一闪,上前来开秦远:「罢了。」
拍拍秦远肩膀,道:「世翁既然执意如此,我们也不好强求。」
水汷带秦远走出房门,转身回看,贾敬身着灰扑扑的道袍,佝偻着背,双手抱头,哪里有什么世家子弟的,叹了口气,仍翻墙出去了。
水汷翻身上马,见秦远仍是一脸郁色,想起他的身世,不禁连连惋惜,偏生自己又不是那种会安慰人的人,只得干巴巴地说上几句。
秦远疲惫地点了点头,扫过马背上的白雪,一同与水汷回了王府。
这日,六皇子将甄家二姑娘接进了京城,甄太妃为显亲厚,便将甄二姑娘留在了宫中。
淳安公主的陪侍伴读尚未选出,宫中又尽是一些宫女太监,恰逢甄家姑娘入宫,太后怕公主孤寂,便让她时常来清思殿陪伴公主。
竹星见此,便笑着道:「南安王也有一个妹子,与公主年龄相仿呢,太后何不一起请了过来,也热闹一些。」
太后想起南安太妃提及女儿的神情,忍不住好笑:「听南安太妃讲,那丫头是最蛮横不讲理的,本宫倒是想见一见。」
说着便打发着小太监去南安王府,竹星又笑着提醒:「南安太妃前几日收了两个义女,一个是荣国公的后人,一个是保龄候的后人。」
太后道:「既然如此,那便一起请过来。本宫久不出深宫,见了这些花朵似的小姑娘,心情也高兴些。」
太监听了,忙去南安王府。
水汷接了谕旨,让秦远领着人去前厅喝茶,自己去后院给南安太妃递消息。
南安太妃听了,不禁皱眉:「那甄家姑娘是个什么人物?竟也让王府郡主去陪她?」
水汷捧着茶,分析道:「毕竟曾是接过几次御驾的家底,与旁的勳贵自然不同。」
「何况以后是要嫁给北静王做正妻的,太后怎么也要给她几分脸面。」
南安太妃听了,不好再发牢骚,让人往史家递消息,请史湘云过来,又让人往荣国府递消息,送几件入宫穿的衣服过来。
湘云来的很快,后面跟着挎着包袱的丫鬟婆子,前来给南安太妃见礼。
南安太妃拉她到自己身边,见她面上虽然欢喜,但精神却有些不济,摸着她的头,皱眉道:「怎地只回家几日,眼圈便比之前青了些?」
湘云却不在意,笑着回答道:「想母亲和雯妹妹了。」
南安太妃捏着她的鼻子,笑道:「就属你嘴甜。」
说着又把她推出去,道:「快去给你大哥见礼。」
湘云走到水汷身边,行礼道:「哥哥安好。」
水汷也回礼:「几日不见妹妹,妹妹倒是清减了些。」
湘云笑道:「哪里就瘦了?不过前几日极冷,穿的衣服有点多罢了。」
水汷见她不愿说,也不好再问,只问进宫的东西是否都已经准备好。
南安太妃道:「这里留我们母女说话,你去前厅吧。前几日宁国府递了帖子过来,问可有名医,你若无事,便去寻个神医回了他。」
水汷应声离去。
南安太妃叫了跟着湘云的婆子进来,打开包袱,查看里面的衣物。
保龄候进宫朝贺太后的皆是诰命夫人,并无湘云可穿的衣服,且王府来人催的甚急,临时赶制又来不及,只好备了几件颇为隆重的衣服包了过来。
南安太妃见此叹了口气,吩咐丫鬟道:「去,将雯丫头前几日做的那套银红色凤穿牡丹的宫装拿过来。」
想了想,又道:「还有前几日一起做的流金凤尾裙,也一并拿过来。」
丫鬟取来衣裳,南安太妃指着衣服道:「宫中不同其他地方,家常衣服断然是穿不了的。你跟雯丫头身量相似,这些衣服是刚裁好的,雯儿并不曾穿过。你且穿几日,左右都是我的女儿,也没有什么僭越不僭越的。」
湘云幼年父母皆丧,叔叔婶婶不过应个景,哪里为她真心打算?如今南安太妃不过面上的说辞,却也让她深受感动。
湘云谢了南安太妃,低头悄悄摸去眼泪,再抬头时又是一片明媚:「母亲把衣服给了我,雯妹妹穿什么好呢?」
南安太妃笑道:「你管她作甚?她那样的性子,穿什么都是糟蹋。」
荣国府虽为国公之家,但也久不曾有适龄女儿入宫朝贺,贾母思索半日,叫来了王夫人:「我记得元丫头倒有几件衣服。」
元春虽为封妃,但毕竟是在新帝身边伺候的人,探春虽被南安太妃认了义女,终归是庶生,想及此处,王夫人便作了难,犹豫道:「那可是女史穿过的衣服。」
贾母道:「现如今重新赶制也来不及,左右不过陈年旧衣,没人认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