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汷回想起来,卫若兰比他成亲早了一段时日,娶的是他的义妹史湘云。
想起那个爽朗爱笑的小妹妹,再瞧瞧笑个不停的卫若兰,水汷不得不感慨,这俩人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史湘云都有喜了,那么宝钗呢?
刚成亲那会儿,他也没少努力耕耘,只是不晓得,这些努力有没有白费。
水汷将宝钗写的信叠好,放在枕头下面,回头看了一眼卫若兰,仍在兀自傻笑,长腿一伸,踹了他一脚,道:「别傻笑了,明天还有一场恶战,赶紧睡觉。」
卫若兰没有上战场的经验,水汷便把他安排到了自己身边,做了一名亲兵头领。
至於其他被硬塞过来的浑军功的世家子弟,则没这么好的运气了,统统被水汷以在京城呆的时间太短,并不了解他们的才能的理由,统统塞给了太上皇派过来的神武将军冯唐。
冯唐也颇为知趣,将那些纨袴聚在一起,由他自己亲自带领,一来不给水汷添麻烦,二来这些世家子弟出身颇高,也只有冯唐,才能镇得住他们不去惹是生非。
与蛮夷的战争,陆陆续续打了月余,海水被染得鲜红,处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有些世家子弟承受不住,便整日里躲在军营里不再出来,也有些世家子弟被快速磨练,一点一点成为一个合格的军人。
海边温差大,到了夜里,潮气侵蚀着各处。
冯唐带过来的京城的士兵受不了这种天气,又加上水土不服,病倒了大半,而水汷带领的府兵,因为从小在江城长大,早就习惯了海边的环境,因而并未受什么影响。
战场上刀剑无眼,有些将领惜命,从来只是坐镇中军,并不冲锋陷阵。
而水汷不一样,背上箭囊装满了羽箭,手里的长枪被鲜血抆得鋥亮,振臂高呼,带头冲锋,手指松弦,箭如雨下,极大的鼓舞了士气。
此消彼长,那些原来被蛮夷所占领的地方,不过月余,便被水汷收回。
打了胜仗的消息传到京城,早朝上,太上皇狠狠的夸奖了水汷一番,说到底是虎父无犬子,南安王一脉,不愧为本朝的中流砥柱。
传旨下去,重重的嘉赏了南安王府,又传书到江城,说很是欣赏水汷。
水汷在江城浴血奋战,宝钗在王府多少有些悬心不下。
书信一封封送来,潦草的字迹,力透纸背,却让宝钗安了心。
若是水汷受了伤,字迹必然不是这样的。
宝钗安心之后,曾说过的改善府兵与枭骑生活的打算,也被提上了日程。
留小厮在府外小心打探,若遇到了合适的铺子有出售的,只管来回她。
如此过了几日,皇天不负有心人,小厮来回宝钗京中待售的铺子,宝钗又让秦远去好生打探,斟酌之下,收了几个铺子。
宝钗自幼受父亲教养,在商业上极有天赋,父亲去世之后,很多铺子也只是挂着薛蟠的名字,真正内里的生意,是由她在打理。
未出阁之前,生意上面,要权衡各方利益,又要照顾兄长颜面,因而束手束脚,虽然铺子也有盈利,但到底受限太多,难以施展拳脚。
如今不同了,自己的嫁妆,怎样做都无所谓,再加上外面秦远在打点,比薛蟠不知靠谱了多少倍。
牛刀小试,收了几个铺子,按照宝钗的方法重新装修经营,薛家又有着商队,带来的尽是一些其他地方产的东西,到了京城,反而成了稀罕物。
这些东西,与其找铺子销售,倒不如自己开几家铺子,也省的让利於其他人。
薛母素来没有什么主意,只听宝钗一说,便满口答应。
薛蟠听了,也是连连点头,让宝钗随自己心意去弄,赔了算他的,盈利了,仍是宝钗的嫁妆。
宝钗莞尔一笑,道:「哪有这样的道理?」
拉着薛母的手,道:「仍和哥哥供与其他店舖一样,四六分账。我再拿出一分给妈妈,权当我孝敬妈妈的茶水了。」
薛母道:「好孩子,你说怎么样我都支持,只是你初次经商,便盘下了这么多铺子,若是赚了还好,若是赔了,只怕你向太妃不好交代。」
宝钗笑道:「妈妈难道忘了,以往咱家的铺子,是谁在打理?」
薛母听了,再说不出其他,任由宝钗放手去做。
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儿家常,薛母打发薛蟠出去,犹豫半晌,道:「前几日你姨妈过来,说是云丫头有喜了。」
说着看了一眼宝钗平坦的小腹,道:「你与云丫头一个月头出嫁,一个月尾出嫁,她那有了好消息,你这可有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