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敢,父王说这是王府的大事,一定要亲自起。况且我们兄弟几个,还有宗埼他们,不都是父王一个个亲自起的么。”王继灿这个世子,存在感始终不高,一方面是王檩的光芒太过耀眼,另一方面则是他本人有意韬光养晦,毕竟晋藩是唯一的异姓王,万事小心总不为过。
但行事低调并不意味着平庸,从他自“甲寅之变”后在朝堂纵横捭阖、左右逢源的手段可以看出,虽说武功不如王檩,但治国之才在整个北吴绝对算得上是数一数二。
因此,武兴帝在位时时常拿他和靖安帝作比较,担心将来靖安帝即位后不是王继灿的对手,到时候王檩这对父子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一个主武、一个主文,朝堂内外皆为二人所钳制,皇帝被架空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如今靖安帝被暂时安置在延庆宫“调养”,朝中大小事宜,暂时由纯仪辅佐小太子处理,可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名义上的,内外军政要务的全权处置之权,其实还是落在了王继灿这个中书令兼吏部尚书手中。
纯仪这次回晋王府,一方面是想看看自己王家的第四代,但最主要的,还是想和父亲、哥哥商量下今后怎么做,毕竟她一个妇道人家,突然被推到台前临朝称制,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承欢宫内人多眼杂,纯仪不便久留,便让王继灿带她去探望王檩,王继灿心领神会,独自带她前去王檩书房。
来到书房外,王继灿轻敲两下房门,恭敬地轻声道:“父亲,五妹来看您了。 ”
王檩说过,家人独处的时候,不要称呼什么“父王”“世子”的,免得生疏,他私下里也与纯仪父女相称。
“进来吧。”王冲应了一声。
王继灿缓缓推开房门,侧身请纯仪进屋。
王继灿先是左右张望片刻,见四周无异样后关闭房门,两人这才放心坐到书案前面。
此时的王檩正在挥毫泼墨,案边杂乱地堆了许多写过的宣纸。
“就这个吧,”王檩将笔搁在一旁,拿起宣纸吹了吹,小心地递给王继灿:“真是想了好久,总算有个满意的。”
王继灿接过宣纸,只见上面写着苍劲有力的两个字——“辅衔”。
“衔,有‘心怀’‘连接’之意,希望他将来能心怀天下,承接太平吧。”王檩说道。
“儿子替辅衔谢过父亲。”
“一家人,谢什么谢。”王檩说罢,看向一旁的纯仪:“纯仪皇太后来啦。”
“父亲又拿女儿打趣。”纯仪娇嗔一声。
“说吧,今天来所谓何事?”
“听说父亲要远征淮南,特来探望,也算是送行。”
“就为了这?”王檩反问道:“我可是听说,昨晚你在宫里,拉着你哥哥哭诉了一晚上,今儿到我这就只是探望了?”
纯仪瞅了王继灿一眼,抱怨他不该把昨晚的事情告诉王檩。
“我是你父亲,有啥话能跟哥哥说,同样也能跟我说。”说着,王檩语气柔和下来,关心道:“我知道,你这些年在宫里,日子不好过,为父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